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动物园文案:奇形怪状动物园

微播真传媒 2022年07月13日 21:18 26 admin

  奇形怪状动物园

  作者:舟雨阳雨舟

  2,怨恨的蛇

  罗伊今年三十岁,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要年轻的多,他长着一张稚气的娃娃脸。没有人知道的是,他已离异十年,且至今尚未再婚。

  他在一家小型的广告公司做创意策划。这份工作在大都市来说,勉强可以糊口。每个月除去房租等各类花销,收入基本与一名普通保安持平(保安可包吃住)。可工作压力和加班时间却又远远超过后者。他是因为对文字的喜好才坚持下来的。

  这日,他再次加班到十一点。下了班,坐进晃晃悠悠的地铁。车内灯光昏暗,车厢里稀稀落落的坐着些人,都昏昏欲睡地半闭着眼睛。突然,他在对面的座椅上看见了母亲。

  朦胧的灯光下,母亲悲悯地注视着他。她的眼睛还和去世前一样闪烁着忧郁的光。眼窝和脸颊都因抑郁引起的无法饮食和睡眠而深陷下去。她轻轻地对罗伊说:“都放下吧,罗伊,那条蛇一直缠绕着你啊。”罗伊想要仔细去看,却发现对面空空如也。甚至连那声音听起来也像是自己的幻觉。

  回到狭窄的陋室,房间里除去一张小床基本寸步难行。他去公共與洗室洗漱完毕。便一头倒在床上。

  全身肌肉因紧张而酸痛,罗伊紧闭双眼,双眼也胀痛欲裂。太阳穴紧紧绷起,浑身骨骼开始收缩,咯咯作响。呼吸更显短促,伴随着压迫感,肺里的空气越挤越少。

  从肚子里传来老人似的咕咕鸣叫,甚至内脏也在肿胀……。

  他不得不承认,睡眠对于他竟是这么困难的事情。

  他的大脑如煮沸的开水般咕嘟沸腾,思续漫无边际的翻滚:他又回到十四岁那年,那时母亲总爱嘴角上扬露出灿烂的微笑,她有着满口整齐洁白的牙齿。母亲算是很漂亮的。她是奶奶九个孩子中唯一没有夭折的一个。父亲爱慕母亲,做了上门女婿。

  父母结婚之初,这个家一贫如洗。父亲跑运输,母亲持家。这个家便像坚韧的野草在贫瘠的泥土中挣扎着。尽管长久的风雨积累了彼此的怨恨。可他们都怀有过上好日子的强烈愿望,所以热忱鼓舞着他们。辛苦多年攒下积蓄,划地基,拉砖料,再建新房。浩大的工程都是母亲风风火火的忙碌。周围泼皮嫉妒,仗势欺人,打闹争抢宅基地都是母亲毫不畏惧地冲在最前方。

  后来父亲去南方开了门市,因为性格单纯易怒常遭别人算计。还是母亲忙前忙后跟着讨要那些奸恶之人所欠,父亲不好意思开口讨要的赖账。

  父亲是易怒的,他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。十二岁左右便失去了父亲。自小在苦难中长大。虽然做了上门女婿,他的心却还留在家里的孤儿寡母身上。

  母亲对于父亲暗地里接济兄妹深恶痛绝。父亲拉扯大几个兄妹,叔叔和姑姑婚后都陷入贫穷,不断向父亲借钱。从前父亲带着他们跑运输,货车停放在他们家里。他的母亲和两个弟弟都偷偷将父亲车上的货物卸下藏匿起来……。从小到大吸血鬼般吸附着父亲。

  母亲刻薄的挖苦父亲,咒骂父亲的亲戚。而父亲总是报以拳脚。加上外面遭受欺侮的怒气,毫无保留的发泄向母亲。

  母亲也是极端的,对于父亲的怒火总是硬碰硬。拳脚落在身上,她的嘴从未停下更恶毒的咒骂。

  母亲的刻薄招来父亲亲属的憎恨,他们反过来挑拨和挖苦更增添了母亲的仇恨。结婚多年,父母就在这种对立打闹中维持着婚姻。

  罗伊十四岁,厌倦了枯燥的学习想退学去追求自己的作家梦。母亲却开始为他张罗相亲。母亲对此的解释是怕退了学不好说媳妇,奶奶也期待早见一辈人。长久的民风让村人形成共识------多生男孩不被欺侮。父亲因为长期被欺侮也默许了母亲的主张。对于他的婚姻,全家人难得的站在同一条战线上。

  他浑浑噩噩的说妥了亲,又糊里糊涂的被退了亲。买办彩礼等花去的钱财都打了水漂。他又痛苦的遭受父母的怨恨。

  母亲挖苦他:人家女孩说你傻;什么都不知道,女孩的家人到处向别人传讲你有病。

  父亲也把五官扭曲至极限带着无限的怒恨:我看你到底哪天能长成人。

  罗伊怀着朦朦胧胧的期待和妥协又答应和搅黄了几桩婚姻。钱财同样打了水漂,在他的心里这似乎带有几分报复的痛快。

  母亲变得更为恶毒:我们倒了八辈子霉,生下你这样的。早知如此,当初生下来就该掐死你……。母亲整日愁眉苦脸,父亲则更像个定时炸弹随时想和身边的亲人同归于尽。

  罗伊本来有一个妹妹,父母对他失去了信心,便又生下一个弟弟。

  罗伊经受不住家庭压力,最终和一个女孩结了婚。可他心中却期待更为高贵的生活。他不想如父母那般低俗的活着。妹妹考入大学后,他一度想同她去读个夜校。

  可他是个傀儡,他的未来父母已做好安排。既然成了婚,南方的门市自然要去照料。想当作家太不切实际;哪有十全十美的婚姻。守着宁为玉碎,不为瓦全的誓言全无用处,既要生活,他也只好妥协。

  新年伊过,罗伊二十;女孩十八,婚礼才举办完,罗伊便和女孩立刻赶去南方。二十岁在农村早已算是晚婚。

  自打退学后罗伊一直忍受着父亲的怒火,看顾父亲开的板材店。女孩和罗伊来到南方,一家人聚在一起。

  女孩突然神秘地向罗伊说:听人家说你不能生育孩子。

  罗伊因为赌气,向女孩说:好吧,咱们立刻去检查,如果我不能生,绝不耽误你。当天他硬拉着女孩去生育医院。检查结果证实,罗伊没什么问题,女孩却输卵管堵塞,盆腔炎……,即使接受治疗,怀孕的几率也很渺茫。

  出了医院,天空飘下小雨。女孩寻死觅活地想要撞向汽车。罗伊厌烦的拉着她。刚走到车站前街,那女孩又吵嚷着要买各种零食;逛商店,衣服买了一堆,罗伊拎着。他们兴高采烈的回了家。可此后每个晚上女孩都不让罗伊睡眠,女孩不断要求发生关系,之后又把双脚倒立寄希望于侥幸怀上。第二天罗伊必须早早起床,而女孩则睡到午后,吃了午饭,把碗筷推给罗伊的母亲;自己看累电视再去逛商场,回来随意向谁撒撒脾气,背上行李假意离开,让罗伊半夜去追她……。她认为人们都该同情自己。

  罗伊的父母忍气吞声。尤其母亲,甘为罗伊的幸福牺牲,宁愿轻贱自己去做个仆人。

  罗伊日夜思索活着的意义,他不断自问:为什么,为什么纯粹的美好要被玷污。难道今生活着就是为了过这样的生活吗?

  他计划逃避……。

  迷迷糊糊地睡了不足三个小时,罗伊再一次被噩梦惊醒。看看时间尚不足六点。他试图翻转身体换个姿势再睡会。可全身的肌肉神经搅缠挤压在一起,传来肿胀麻木的隐隐痛感。他坐起身,头脑胀痛难忍,脸颊肿胀发热,嘴里苦津津的。

  他洗罢脸,也不想吃早餐。街道上一片萧条,他昏昏沉沉地走去地铁站。时间尚早,可上班的人潮已拥堵在地铁口。总算挤上地铁,一路几乎被挤成标本。

  公司还没开门,他去附近公园闲逛等候。待到上班,他大脑里空白一片。失眠已严重影响他的记忆。工作进行得一塌糊涂……。他抬起头在繁杂的广告文案间隙偷眼茫然的望向窗外。

  自从罗伊离开家,父母对他更加失望。

  那女孩继续在他家中养尊处优。罗伊更为怨恨母亲,就挑拨那女孩咒骂母亲。女孩变本加厉的照做了。母亲万般忍耐,为了给罗伊一个完整的家,张罗着帮他们收养一个女孩。征求罗伊意见时他们已经把女孩抱回家。母亲说:“一个也是养,两个也是放(放羊之意),应该再多要一个的。”

  罗伊憎恶着,在心里冷漠的切断了血缘,把他们都视作陌路,任由他们作为。那女孩每晚被市场里奸恶之人开车带出去,他们和父亲做着同样的生意,父亲更感脸面无光。有了孩子,那女孩全不管喂养之事。罗伊的母亲拖着风湿病腿,跪爬在床上喂养着两个婴孩(一个是罗伊的弟弟)。女孩除了向罗伊父母要钱,还打电话向罗伊要钱;女孩的家人也不断向罗伊父母借钱。罗伊带着痛恨一切的心情和自己赌着气,把全部积蓄都打给女孩。

  罗伊心灰意冷的过着贫穷的日子,苦行僧似的放逐自己。

  坚持至年底,罗伊的父亲开车把那女孩送回老家,他不能任由其再往脸上抹黑。那女孩带着收养的孩子回了娘家,又偷偷说了一门亲事。欺瞒对方称自己能生育,对方也离异带着一个女儿,期待她为其再生个儿子,便与她结了婚。(婚后一年多发现其不能生育,便将其赶走,所有花费男方都强势要回。)那女孩带着亲属到罗伊家争闹,要分一半家产。因他们当初没有领证结婚,罗伊的父亲最后给了那女孩一笔抚养费,收养的孩子被那女孩强行领走。

  其间,罗伊与亲人几乎断绝联系,家中发生的所有事情,他全不过问。结束了失败的婚姻,他与父母的关系并未和解。

  罗伊的叔叔曾偷偷告诉罗伊的父亲,说那女孩作风不正,结婚前曾被他们村的一名中年人领出去包养一年多,后来似乎还做过娼妓。之所以患盆腔炎,是因流产造成的……。

  罗伊的父亲把这话告诉罗伊的母亲,而罗伊的母亲此时正因罗伊叔叔之前的挑拨而恨着他。就把罗伊叔叔的原话全告诉了那女孩。那女孩恶狠狠地去找罗伊的叔叔对质。罗伊母亲和罗伊叔叔的仇恨进一步加深。

  罗伊连续多年未回家,罗伊的母亲一直忍受着罗伊父亲的折磨。他近乎疯狂的爆发着怒火。罗伊在家时,母亲和他每听见父亲傍晚回家的敲门声,都顿时感觉惊慌失措。父亲阴沉着脸走进家门,一家人屏气凝声等待着。似乎若不传来他的怒骂,一切便都显得不正常。终于他开始骂,骂母亲没有关窗户,酷暑的天气他却嫌冷。气哼哼的把每扇窗户澎的一声关上,震的整个房间也跟着晃动。如果那窗户是关上的,他又要咒骂为什么关上。母亲苦笑着不予理会,父亲骂完赌着气,母亲问他吃饭否?他爱答不理。如果母亲不小心踩到火线,他瞬间就爆发起来,不吵骂到动手是不肯罢休的。在父亲如此恶劣的脾气下,罗伊的神经也敏感到极致。双方都避免碰面,若是大吵一架,几周都互不搭理。

  父亲打骂母亲,罗伊心里再憎恶母亲也不忍看她被打。只好上前拉开。双方扯着嗓子咒骂。父亲发着毒誓称再不回母亲的村庄,半夜开车离去。

  母亲哭诉没有兄弟姐妹教训父亲,罗伊却在一旁笑。母亲骂他:没志气的东西。罗伊幸灾乐祸的告诉母亲:你这么刻薄,活该!你若早死十年,这个家就好了。

  罗伊的母亲被这句话刺伤了,她重复着这句话。开始恶毒的咒骂罗伊和父亲。

  连续多年未回家,罗伊曾接到母亲的电话。母亲在电话里低声哭泣:罗伊,我求求你,找个人结婚吧!

  罗伊正忍受着生活的折磨,他狠狠地挂上电话。

  罗伊的妹妹大学毕业后去了大都市,罗伊也来到这座城市找了创意策划的工作。他的妹妹有着和父亲一样暴躁的脾气。婚后无法忍受对方家人百般苛刻挑剔,男孩对感情也不坚定,只好离了婚。

  她看到母亲对父亲的忍耐,毫不退让地和父亲大闹一番。劝母亲和父亲离婚。母亲之前曾因抑郁症险些离世,尚需终生服药。而父亲对母亲的疾病渐生厌烦,母亲因与父亲家人的对立继续滋生出新的矛盾。其间父亲把母亲打伤住院多次,母亲跪着肯求父亲带她去看抑郁病,而父亲气冲冲地把她一把推开。父亲的冷漠让母亲彻底寒了心。

  母亲留在老家,父亲去了南方,父母分居两地准备着离婚。唉!如今这个裂成碎片的家还怎么凝聚在一起?为了弟弟罗伊希望父母重新复合。罗伊的妹妹也不再坚持让母亲离婚。

  可经过漫长的痛苦,母亲再一次病重住进医院,接连三个月未曾睡眠,吃了东西便要呕吐,靠打点滴输送营养液维持生命。

  母亲病危时,罗伊赶到医院看到病床上瘦骨嶙峋的母亲。她双眼深陷,目光闪烁着长久被失眠折磨的痛苦眼神,她的眼神已不再活力充沛。

  她拉住儿女的手,小声叮嘱:真希望你们都能成个家……好好对待你们的奶奶、弟弟和父亲。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的弟弟,他还那么小……。

  泪水涌出她的眼眶,眼神逐渐黯淡。母亲痛苦的一生就此落下帷幕。

  罗伊在车厢里再次遇到母亲,她仍带着生病时那双痛苦的眼睛,悲悯地看着他:快放下吧,罗伊,那条蛇越缠越紧了!

  3,歌唱

  每天清晨,草丛里还沾满露水,朝霞才映红东边的天空。几只乌鸦便站在枝头上呱呱地聊开了。

  蛐蛐还在睡眠,他被乌鸦沙哑的嗓音吵醒。不耐烦的唱着:走开,走开,快走开。别把我秋梦惊醒来。

  乌鸦只听到蛐蛐吱吱吱的声音,全不理会,继续聊着。

  “你们听说了吗?”一只乌鸦说“斑鸠怀着作家的梦想。那般冷漠的人,除了自己谁也不关心,这和老虎想成为慈善家有什么区别?”

  “嗬!”另一只乌鸦说“咱们的邻居,那位只会弹吱吱吱的家伙。还不是想成为音乐家。”众乌鸦发出嘎嘎的笑声。

  “嘘---小声点。”一只乌鸦急忙阻止。停顿片刻,他们岔开话题。

  一只乌鸦忧愁的说“眼看就要入冬啦,田地里一颗余粮也没有,都让老鼠偷偷运走了。那片垃圾堆又被野狗占领着。咱们该去哪里觅食欧?”

  “不必忧愁,”一只乐天派的乌鸦说“咱们靠天吃饭,车到山前必有路。”。

  “你们可知道,老鼠屯了五仓余粮呢。”第三只乌鸦压低声音说。

  “五仓余粮,啧啧啧……”一只乌鸦喜欢用一长串咂嘴的声音表示惊叹。

  “唉,这年月,偷偷摸摸的人好过日子。”

  “可不是,日也忙,夜也忙,一贫如洗无粮仓;日夜操劳,省吃俭用,都为他人做嫁衣裳。”一只乌鸦率先唱起来。

  “日子再苦,咱们也要快乐的把歌唱。”一只乌鸦发起号召,众乌鸦合唱起来。

  “我们想唱歌,我们想跳舞。我们想要心情更舒畅。”伴着一只乌鸦“哇……啊啊,哇……啊啊”的喜庆节奏。

  朝霞映满天空,枯黄的秋叶也镀上一层金色。乌鸦们接着唱

  “我们想唱歌,我们想跳舞。我们想快乐的活在这地上。”吱吱吱,吱吱吱。不知何时蛐蛐也加入了伴奏。

  4,猪屯屯

  乡村有一片农家小院,院落的一隅建有两间猪舍。猪舍里生活着一只肥胖的大母猪。在她隔壁围栏里生活着一只小公猪,这是她年初产下的。半年过去了,母猪的肚子又大了,小公猪屯屯也长成一只半大的猪仔。

  这个院子里还生活着一只狗,一只猫和几只鸡。狗远远地拴在墙角下,鸡则放养在猪舍前。

  清晨主人拎着满满一桶饲料倒进屯屯的食槽里。主人的身后紧紧跟着那只爱捉弄人的坏猫。每当屯屯把长鼻子伸出围栏准备吃槽里的食物时。他便蹿上食槽把锋利的爪子朝屯屯的长鼻子狠狠抓去。

  屯屯痛得嗷嗷直叫,主人津津有味地看着,笑的前仰后合。那只坏猫像是得到赞许,玩的更加起劲了。

  “小宝贝,你可真坏!干嘛去招惹那头讨人厌的脏猪呢。”主人抱起猫,猫亲昵地用头拱着主人的肩膀。他们走进屋去。

  天气热的像一团浆糊,那条阴沉的狗吐着舌头。远远的瞧见屯屯在进食,他就喊:喂!大肥猪,还在吃呢。吃吧吃吧,添了肉,长了膘。就送你去见姥姥(被杀)。

  那群泼辣的母鸡也凑过来,她们放着自己的食物不吃,专爱偷吃屯屯的食物。“小子,让开,让开,分我们一点。”屯屯用鼻子去轰赶她们,她们把坚硬的喙狠狠啄在他的鼻子上。

  没人的时候,屯屯总在思考。他问旁边的母亲。“妈,为什么他们总是讨厌我们,欺负我们?”

  他母亲毫不介意的回答:孩子,只要习惯就好了。

  可屯屯还是气不过,他又问了母亲一个问题。“妈,他们会杀了我们吗?”

  母亲回答“孩子,他们可不会杀我。他们还要我的肚子呢。上一次和你一起出生的七个兄妹,都被他们当做猪苗卖掉了。”

  “那么他们留下我,就是为了……。”屯屯伤心的哭起来。

  “唉!我可怜的孩子。”母亲说。

  晚风吹来阵阵花香,夏蝉在凉风中吟唱。屯屯的心中忧愁,无论白天黑夜只要想起自己的命运就嘤嘤哭泣起来。

  听到他哭泣,所有动物都嘲笑他是个爱哭的孱头。主人看见也会厌恶地说“这坏家伙,叫唤个没完,总是吃不饱,等把你养肥了,年底就一刀宰。”

  屯屯听了更加恐惧,他想节食,可面对美食的诱惑他总是忍不住想吃的欲望。再说,如果自己饿得太瘦,谁知道那种命运会不会提前到来呢。

  或许只要自己再脏一点,主人就会嫌弃他身上的臭气。说不定就能逃过一劫。屯屯故意把圈舍里弄得臭气熏天,和着屎尿湿漉漉的地面被他拱起多高。加上终日踩踏变得泥泞不堪。主人每次来给他添糠料时都紧捂住鼻子。屯屯心怀忧虑地打量着圈舍,“这下该好多了。”

  闷热的夜,月光朦胧迷离。屯屯正驱赶蚊蝇。一只狐狸路过他的门前。

  “可怜的小家伙,你正忍受着怎样的煎熬啊。”

  “你是谁?我从来没有见过你。”屯屯颇为感动地问。

  “你不认识我?这可是个笑话。”狐狸说“这一带还有谁不知道我,不敬畏我?除非你是个傻瓜。”

  “对不起先生,”屯屯说。“我整天被关在这里,足不出户。我真的没有见过你。”

  “好吧,可怜的小家伙。”狐狸说“记住了,我是狐狸。只要你敬重我。我会把你当作好兄弟照顾,遇到事情只管报我大名。谁敢不赏脸,我可不答应。”

  狐狸呲呲牙,装出发怒的样子,踱着八步威风凛凛地走了。

  他一定是个大人物。屯屯想。他一定会帮我对付那群可恶的家伙的。

  第二天猫和狗装模作样地走过来,屯屯傲慢的盯视着他们。

  “快瞧瞧那个笨蛋!”猫尖声叫嚷。

  “这个笨蛋今天是怎么了?”狗冷声说。

  “让我去捉弄他一下”猫正准备跳上围栏。

  “去你们的吧。”屯屯大声呵斥。“你们可知道狐狸先生的大名?”屯屯抬起骄傲的脑袋,他大大的耳朵遮挡住喜不自禁的小眼睛。

  “难怪他古里古怪的,原来是认识了一只骚狐狸。哈哈哈。”猫发出刺耳的笑声。

  “那是一个笨蛋,我一口就能咬断他的脖子。”狗鄙夷地说。

  屯屯颇感失望,他还想再逞逞强。

  “他可是这一带的霸王,没有人不怕他。”

  “哈哈哈”这时就连最阴郁的狗也忍不住发出大笑。“快让那个笨蛋来吧,我们好见识一下他的本领。”

  “这么说你们打算挑战他了?”

  “别废话,告诉他我们随时奉陪。”

  当晚狐狸又经过屯屯的圈舍,屯屯急忙把约战的事情告诉他。

  “等着吧。”狐狸说,“我会让他们见识我的手段!”

  前方隐隐传来一个声音。

  “你可是那个笨蛋?”狗在远处喊着“别想跑!别想跑!”

  “看我怎么收拾他们。”狐狸小声地告诉屯屯。

  他快速跑向狗,黑暗中,屯屯看不见他的身影。只听见猫尖声尖气的叫喊:“让我抓死他;抓死他。”

  狐狸离开屯屯的视线,他点头哈腰的走向狗,一来到近前就发出友好的笑声。

  “两位好朋友;好邻居,你们瞧瞧,那只可恶的蠢猪怎么挑拨咱们的关系。咱们友好相处这么多年,可不能轻信一只蠢猪的话。”

  “你来这里干什么?”狗不屑地问。

  “来帮两位出出气,捉弄捉弄那只蠢猪。”

  “我们不需要”

  “除了这个,你们两位还能得到许多好处。”

  “哦?”猫半信半疑“什么好处?快说出你的计划。”

  “我的计划是我去偷一只鸡,栽赃给那只蠢猪。”

  “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?”猫再次问。

  “你们当然能得到很大的利益”狐狸夸张的说“鸡腿和鸡脖子都分给你们。”

  “不行,要反过来。”狗不肯上当。“鸡腿和鸡脖子留给你自己。别的都归我们。”

  “这……”狐狸有些为难地说“鸡翅也给我吧。”

  “不行。”猫断然回绝。

  “好吧!还请狗先生不要声张,猫先生帮我站岗放哨,得手后我把鸡头放进那只蠢猪的圈舍里。你们等着瞧好戏吧。”

  狐狸得手后,他们分吃完鸡肉。狐狸带着鸡头去见屯屯。他把鸡头递交给屯屯说:“那两个孱头见了我拔腿就跑,躲得无影无踪。为了警告他们,我杀了一只鸡。明天你把这只鸡头拿出来,他们见了一定会吓得浑身发抖的。

  “好!好!哄哄!”屯屯兴奋的手舞足蹈,毕恭毕敬地接过鸡头。

  “我该走了。”狐狸一溜烟地跑开了。

  “那个坏家伙,你可别信他。”屯屯的母亲在隔壁警告说。

  “你别管我!”屯屯不耐烦地斥责母亲。

  第二天,屯屯把鸡头摆在食槽上。得意洋洋地等待猫和狗。泼辣的母鸡远远躲着他,小声议论:白痴,白痴。

  主人一早发现少了只鸡,来为屯屯添糠料时。一眼就瞅见食槽上的鸡头。主人叫骂着去找了根木棍,把屯屯打个半死。屯屯痛的嗷嗷嚎叫大声求饶。猫和狗却乐得打起滚来。

  主人仔细检查一遍围栏,把栏门用钉子钉死。嘴里不断念叨:“畜生,你这该死的偷鸡贼!”离开了。

  屯屯因为委屈和疼痛呜呜哭泣。他的母亲在一旁劝告:再勿轻信别人,切勿轻信别人。

  到了晚间,狐狸又给屯屯送来一只鸡头。屯屯连忙摆手。

  “我可不敢要,因为这个,我刚被主人狠揍了一顿。”

  “上次都怪你没把鸡头藏好。”狐狸说“这次你藏在食槽下边。等到猫和狗走过来时你再拿出来吓唬他们。”

  “狐狸先生,”母亲在隔壁说“你的臭名我早有耳闻。请你带着这只鸡头离开这里。”

  因为恨着母亲,屯屯故意违拗她。还是接过鸡头藏进食槽下边。待狐狸走后,母亲催促说:“快把那东西埋起来,他会给你带来噩运的。”

  “不用你教训我!”屯屯冲着母亲大喊“自打我生下来,我就没尝过好日子。你为什么要生下我?全因为你靠着生我们才能活下去。从今往后,咱们互不相欠,各走各的路。

  母亲伤心地呜咽着。

  主人又来搜查屯屯的猪栏,他没有找到线索。站在原地踟蹰,手摸脑袋:“奇怪了!这次又是谁干的呢?”

  猫钻进食槽下,拨拉出那只鸡头。用两只前爪抓挠玩耍。主人勃然大怒:“这畜生!狡猾的偷鸡贼。一定是从护栏跳出去,偷了鸡,还把鸡头藏到食槽下边。实在太可恶!这次绝不能留你。”

  主人找来相熟的邻居,将屯屯四脚朝天牢牢捆住,抬进当院里。屯屯发出声嘶力竭的哀嚎:嗷嗷嗷,谁来救救我啊!

  围观者之中有人向主人说:“这半大的猪,怎么不待到年底再杀呢?”

  主人愤愤不平的陈述:“这是只偷鸡贼……,专爱吃鸡。不能留他。”

  当屠夫把尖刀挨近屯屯的脖子时,人们还在笑谈他的劣迹。大家语气中没有谴责的意思,都好像在谈论一个不老实的人,人们对不老实的人总是怀有几分敬畏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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